第17章法不堪伤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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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或者说根本不算预审,最起码李逸风觉得没意思了,根本不像想像中揍得稀里哗拉、鬼哭狼嚎那么刺激的场景嘛,就连平时拍桌子说话,抽皮带打人的指导员也变得像个小媳妇一样安生,余罪吧更不用说了,从进门开始,压根就没有正眼瞧嫌疑人一眼。
  这可怎么行?不但李逸风憋不住了,就嫌疑人也憋不住了,半天傻模眼四下瞅瞅,奇也怪哉地问着:“警垩察叔叔,咋没人审问我呢?”
  “没审你不会自己说呀?非让领垩导跟你费功夫?”李逸风虎着脸,吧唧踢了嫌疑人一脚,王镔一瞪眼,李逸风不敢造次了,乖乖地退居一边。嫌疑人摸着臀部,不疼,不过装得低眉顺眼,好不惶恐的样子,滔滔不绝地说开了:“我说,我自己说……我们想到这片山打只兔子什么的,就碰到几头牛,一时糊涂,就把牛牵下山了……警垩察叔叔,我错了,我罪该万死可怜我家里还有年过七十的老爹没有养着,你们看在我初犯份上,放我一马,我再也不偷了……”
  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,伴着自扇耳光的动作,就差仆地磕头,恳求警垩察大爷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放他一马了。
  李逸风愣了,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,这娃一把鼻涕一把泪,实在可怜哦。相比而言,偷上头牛改善一下生活,也不过分嘛。
  不过在余罪看来是另一种情形,他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些人渣,前一刻目露凶相,后一刻诚惶诚恐、再一转眼,痛哭流涕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,这些犯罪分子本来就是演员,除了犯罪这一核心,其他的角色都是陪衬。
  “喂喂,别哭了……”余罪敲敲桌子,开始了,那人像个委曲的小媳妇抽泣着,脸上头上身上还带着被“群众”揍的伤,着实可怜,余罪加重了声音吼了声:“别哭了!”
  “哎,不哭。”那人警省了,点着头,老老实实地站在门边上。
  “看这样是个老实人啊。”余罪指指,征询指导员的意见。王镔点点头。
  “哎对,老实……我老实交待,确实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,把村里牛牵走了。”嫌疑人又点点头,悲戚地道,那表情叫痛不欲生,悔之晚矣。
  “哦,这认罪态度不错,可以从轻处理……不过,朱宝刚是吧,我们对你偷牛这个人赃俱获的事没兴趣,你是今天上午偷的对不对?”余罪问。
  “对,是,在那片山上。我们看着几头牛在吃草,就……鬼迷心窍牵走了。”朱宝刚不迭地交待道。
  “上午这个事知道了。”余罪欠欠身子,脸笑着问着:“说说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?”
  “没去哪儿,还在晋中没回来。”朱宝刚无辜的眼神道着。
  余罪笑了,王镔笑了,李逸风也笑了。笑得嫌疑人慢慢地开始不自在了,不自然地耸耸肩膀,好像后背生疮一般,半晌又嗫喃地道:“昨晚……在路上,我也说不清在哪儿……那个……”
  “等等……”余罪打断这个吞吞吐吐的交待了,他看着嫌疑人,很不屑地地笑着道:“朱宝刚,你说话太费劲,我替你说,昨天晚上你、牛见山、杨静永三人驾驶牌照为晋h***的小卡车,从209国道进了五原市,行驶37公里转入二级路,22点左右你们进了羊头崖乡的地界,再然后,你们三个人合力把车上的摩托车放下来,你用摩托载了一大包草料,乘夜去了我们乡的涧河村对不对?……你连夜把草料运上了河谷通上山的小路,在路上还做了不少手脚,比如这种东西,牛好像特别爱舔,做完这一切,你原路返回。今天上午,你们就等在山梁后的缓坡下,等着闻着味道,啃着草料,不知不觉跨过山梁的牛,然后,就牵回到自己车上……呵呵,有那儿不清楚,我再给你详细解释一下。”
  朱宝刚愣了,下嘴唇耷拉着,几乎要滴下口水来了,这说得就是他一整天干得事,可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事,对方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,他开始耸肩,又觉得后背痒痒了,有点白日撞鬼的感觉。
  “你在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对吧?”余罪趁热打铁,一句说到了嫌疑人心坎上了,他没吭声,不过余罪眼睛瞟着东厢的方向,笑了。此时无声胜有声,等于暗示嫌疑人,你们窝里有人告诉我了,朱宝刚一想刚才杨静永和警垩察一块吃饭的待遇,气得牙咬得咯咯直响。余罪当老好人似的劝着:“宝刚,想开点,反正都这样了,有人抢你头里立功赎罪了……这样吧,你给我交待几个一块偷牛的、或者是谁教你这一招偷牛的,别说是你自己揣摩出来的啊,就你这样,熬不出这个药来。怎么样?需要再想想?”王镔仔细地看着,他对余罪有点叹为观止,这些话几乎都敲在嫌疑人的痒处,就像撩拔那些春心荡漾的小媳妇宽衣解带一样,眉来眼去,甜言蜜语,让对方痒痒得,越来越吃不住劲了。
  “我觉得不用想。”余罪一靠身子,叹着气,似乎很为嫌疑人着想道:“宝刚兄弟,据我所知你是一个很失败的贼,三十好几了,媳妇都没娶上……而有些人靠这个已经发家致富了对不对?我真替兄弟你不值啊,你说羊头崖乡前后丢了七八头,都算在你脑袋上,得蹲多少年大狱?”
  “那不是我们干的。”朱宝刚苦着脸,强调道。
  “那是谁干的?不能和你们手法一模一样吧?”余罪摊手道,语速很快。
  “老七那伙干的,北边不好下手了,他打电话让我们来这边,说好下手,我们就来了。”朱宝刚道。
  “哦……我就说嘛,宝刚兄弟怎么可能犯那么大的事,对不对,指导员。”余罪恍然大悟道,随手摁开了录音。王镔一脸严肃,点点头道:“嗯,就宝刚这样子,完全可以申请从宽处理,司机杨静永也要从宽处理,哎对了,宝刚,你们用的新鲜苜蓿草,是大棚培植出来的吧?”
  “啊,是……镇川那一片,好多大棚都专门种草。”朱宝刚顺口道。
  “价格不低吧?”余罪问。
  “七八块钱一个比菜都贵。”朱宝刚道。
  “难道专门种草喂牛?”王镔奇怪地问。
  “不……都卖给偷牛的了。”朱宝刚老实一脸,纠正道。李逸风忍不住了,使劲咬着嘴唇,捂着嘴,憋着笑,余罪翻了他一眼,一摆头,他知趣地出去了,不过他看出来了,这个诱拐牛的,迟早得被所长和指导员诱拐到坑里。
  一进东厢,又出事了,一群乡警围着那个给偷牛的开车的司机,司机饭只咽了几口,在大把大把地抹泪,他揪着李呆小声问怎么了,李呆小声告诉他,进门董韶军就劝慰他吃上口饭,说什么来着,说你虽然是嫌疑人吧,我们也没拿你不当人。周文涓呢,还很客气地给他端了碗汤,哎哟坏了,司机就哭上了,跟小媳妇被村里一帮无赖调戏了一样,抽抽答答一直哭个不停。
  李逸风听到此处大为光火,直斥道:“别哭了,你哭个屁呀,想坦白从宽都晚了,你那同伙在所长那里早交待了。"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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