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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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蒲娘子整了整衣裳,想擦去上面沾染的血,却又放弃了。
  连手上也黏湿,双掌都被血染红。
  蒲娘子道:“我听说桐县有个十八子,是比巫娘方士们还灵验的人,他就在县衙里当差,莫非就是你吗?”
  阿弦道:“这是蒲瀛跟你说的?”
  蒲娘子道:“他曾提过一句,更多的是听别人闲话的,原先还不信呢。”
  阿弦道:“不错,就是我。”
  蒲娘子道:“我们家里的事,只有我跟他爹知道,他是死也不会供认的。这么说,你真的是从鬼神那里知道的?”
  阿弦道:“你可以这么说。”
  蒲娘子面上掠过一丝惧怕之色,看一眼身边的蒲俊,却又很快冷静下来。
  从此后,蒲娘子再也没说话。
  蒲俊也一反常态地沉默,神情有几分木讷呆滞,在寻常之人看来,这孩子多半是吓傻了,故而没了反应。
  但蒲俊虽然不开口,阿弦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,明明只是个小孩子,对她而言,却仿佛是个最危险不过的存在,因为那股血腥气实在太浓重了,始终在她鼻端萦绕不去。
  只是阿弦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  返回府衙之后,天已经黑了。
  袁恕己早得了消息,亲自走出来接了,同阿弦左永溟略说几句,便叫差人押着母子两个前往牢房。
  大牢里已经点了灯,灯影幽幽,囚室中蒲瀛贴墙坐着,头深深地垂着,死寂不动,犹如幽灵。
  直到牢门被叩响,狱卒道:“蒲瀛,有人来看你了。”
  蒲瀛一怔,继而抬头。
  蒲娘子拉着蒲俊的手,缓缓地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  毫无久别重逢的喜悦,在看见母子两人的那刻,蒲瀛的脸色比活见鬼更加难看,他大声叫道:“不!”
  蒲娘子隔着囚栏看他:“他爹,我带俊儿来看你了。可怜他从小都没正经认过爹,甚至连他的爹还活着都不知道……”
  蒲瀛双手抓地,浑身筛箩般抖个不停。
  蒲娘子擦擦眼中的泪,拉起蒲俊的手:“俊儿,快叫阿爹。”
  蒲俊看着囚室里被上着手铐脚镣的蒲瀛,身披着囚衣,脸上疤痕如此狰狞,他正盯着自己。
  蒲俊忽然放声叫道:“不,他不是我爹,我爹早就死了!”
  他猛回头看着蒲娘子,声嘶力竭道:“我不信你的话,你在骗我,你们都弄错了!我爹不是该被千刀万剐的马贼!我爹早死了!”
  此时牢房内一片寂静,只有这孩子愤怒的厉声尖叫,犹如刀刃飞舞,伤人无形。
  袁恕己看到这里,又看阿弦,却见阿弦盯着蒲俊,神情凝重。
  蒲俊仿佛发疯,袁恕己只得叫差人将他先带出去。
  蒲娘子双手掩面,却不放心儿子,正要跟去,因见阿弦在旁站着,便止步说道:“十八子先前问我是不是心安,你当真以为,我愿意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吗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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